去年底已无招生资质 专家吁教育、工商、税务等部门共担监管责任及时预警

    思考一:英语培训市场已趋饱和？

    目前上海市内中外合作办学机构数量为208家，英语培训机构已经饱和。凯恩的5家分校和英孚动辄20多家分校的规模相比，竞争力明显不足。在如今的高端英语培训市场上，华尔街、英孚和新东方三家机构的市场份额接近60％。

    思考二:相关职能部门监管不力？

    早在去年12月，凯恩英语和上海建工集团干部学校的合作已经终止，因此凯恩实际上已不具备继续办学的资质，但2009年凯恩英语仍在继续招收学生并推出新课程。教育培训机构的管理，不是教育部门能独自完成的，包括工商、税务等部门均有监管责任，出现异常情况应当及时预警。

    18日16时30分，五角场万达广场。杨先生购物完正准备回家，忽然一名促销小姐把一张招生广告塞到他的面前。

    “凯恩英语？”杨先生的话让促销小姐也大吃一惊，“不是关了好几天了么，怎么还在招生？”

    这个上海最早的英语培训机构之一，上周突然陷入倒闭困境，让杨先生疑惑不已，而他不知道的是，刚过12月，凯恩英语徐汇总部就不断有人上门追债。14日，创办人失踪，5家分校关闭。上千名学生和教师这才发现，学校已倒闭。

    他更不知道的是，去年12月起凯恩就已没有招生资质了。

    一家经营了13年且声名在外的高端英语培训机构，缘何走到这一步？

    姗姗来迟的工资

    凯恩英语1996在上海武夷路上开办第一所学校，是首批通过教育部审核的中外合作办学机构之一。截至2007年，共开办5家培训中心，培训学生十多万人。按照每个学员平均学习2个级别估算，学校累计收入可能超过10亿元。

    戴曼·卢克是凯恩的英文教师，他第一次意识到学校出现财务困难是今年2月。此前，每月23日是发工资的日子，但那一次戴曼却被告知，薪水将被推迟到次月15日发放。在通知大会上，一位高层领导曾撂下狠话:如果有教师不满意，就滚蛋！

    10月，部分教师前往徐汇总部讨要拖欠薪水，中国籍教师和员工已有数月没拿到薪水。集会持续到凌晨2点，直到高层承诺将不再拖欠。11月15日，戴曼拿到了薪水，甚至还有奖金和补贴。

    创办人临阵脱逃

    这场风波中，凯恩两位创办人的临阵脱逃，成为质疑的焦点。

    凯恩的创办者是44岁布莱恩·麦考斯基(Brian　McCloskey)和48岁的肯·卡罗尔(Ken　Carroll)，来自爱尔兰，都曾在台湾教英文，并和当地人组成家庭。1994年，由于深感台湾外语教学市场已饱和，两人选择来上海发展。

    1996年，凯恩和上海建工集团干部学校合作正式开课。同年，创办者卡罗尔主动联系上海电台，频频在媒体担任嘉宾。

    创始人的个人魅力，一直是吸引师生来凯恩的重要原因。在教师戈麦斯眼中，卡罗尔幽默风趣，麦考斯基为人和善。“大家都很钦佩他们，他们建立了凯恩并发展壮大。”戈麦斯说。

    公司陷入危机后，两位创始人先后离开了上海。麦考斯基据称12月初就已回爱尔兰，卡罗尔也已回到台湾家中。早报记者曾致电及发邮件给两人，均未有回复。12月18日，卡罗尔在网上回复询问他的网友。“关于我失踪的传言现已广为人知，但别去相信报上的那些话。”他没否认已离开上海，也没回答网友追问，只表示现在无法公开讨论凯恩的问题。

    “我们原先以为他们很有担当。”一位熟识两位创始人的外籍教师说，“但现在发现，他们其实是懦夫。”

    被边缘化的学校

    成为别人眼中的“懦夫”，绝非并非两位创始人期望看到的局面。

    从1996年到2001年，凯恩英语拥有过一段黄金岁月，没有其他口语学校能和凯恩正面竞争。但2005年后，各类外语培训学校纷纷创办，竞争白热化的结果就是残酷的优胜劣汰。截至2009年11月，国内教育培训行业共发生投资案例63起，涉及投资金额6.55亿美元。去年5月，培生集团收购了营业额不足千万的乐宁教育，此后又以1.45亿美元的代价拿下华尔街英语。如今的高端英语培训市场上，华尔街、英孚和新东方三家的市场份额接近60％。

    没有参与并购，也找不到新投资，发展缓慢的凯恩英语逐渐被边缘化。凯恩的5家分校和英孚动辄20多家分校的规模相比，竞争力明显不足。教师卡里尔承认，学校的招生情况越来越不理想，有些班甚至不足规定的14人。

    凯恩也曾试图自救。年初，公司聘请新加坡人埃里克斯任常务董事，希望把凯恩推广到其他城市。9月18日，由韩国投资企业支援中心组织的22人贵宾团到学校参观，埃里克斯向对方详细介绍了学校的发展规划，但也没了下文。

    据上海市教委国际交流处工作人员透露，最后核查发现学校的剩余净资产只有约100万元。

    会有下一个凯恩吗？

    2008年的《上海年鉴》称，目前上海市内中外合作办学机构数量为208家。凯恩英语的中方合作单位是上海建工集团干部学校，根据双方合同规定，干校每年从凯恩英语处获得20万元管理费。干校负责人称，中方仅负责申办有关手续和外籍教师的签证，不涉及日常行政和财务管理。凯恩英语与建工干校1996年签约，13年间共签约3次。去年12月，双方的合作终止。根据管理条例，凯恩实际上已不具备继续办学的资质。可是，包括建工集团干部学校以及有关职能部门均未有效监管。凯恩英语2009年继续在招收新生并推出新课程。

    凯恩和此前灵格风英语的突然倒闭，也让杨先生放弃了最近报名读英语的打算。上海政法学院教师杨啸天认为，这值得相关职能部门反思，教育培训机构的管理，不是教育部门能独自完成的，工商、税务等部门均有监管责任，出现异常情况应及时预警，杜绝出现“停了资质还在招生”的怪现象。

    目前，由市教委和建工集团干部学校组成的工作组正帮助学员联系复课的学校。英孚教育和华尔街英语可能接收部分学生。预计学生60天内可以复课。

    因付不起房租，教师戈麦斯临时租住于一家青年旅馆，希望尽快找到工作。“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是一个倒霉的人。”戈麦斯苦笑道，“但是，我还是要祝愿所有人，圣诞快乐，包括那些跑掉的高层。”

    (应被访者要求，文中部分人物使用化名)

    从1996年到2001年，凯恩英语拥有过一段黄金岁月，没有其他口语学校能和凯恩正面竞争。但2005年后，各类外语培训学校纷纷创办。2008年的《上海年鉴》称，目前上海市内中外合作办学机构数量为208家。没有参与并购，也找不到新投资，发展缓慢的凯恩英语逐渐被边缘化。